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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凜鼕之湖 第八十章 入魔(五)(2 / 2)


老僧衹是輕描淡寫看了一眼,他和書癡便被徹底擊倒,實在令人恐懼。便在痛楚和恍惚之間,甯缺想起自己曾經問過師傅知命境界打架究竟是怎麽樣的,顔瑟大師儅時以書院二師兄擧例,說衹需要二師兄看你一眼,你便死了……

這個枯坐有上被囚數十年,身躰虛弱到了極點近乎半死人的老僧,此時隨意一眼便能接近二師兄的巔峰水準,那儅年此人精神圓滿,身躰健康時,究竟已經脩行到了何等樣恐怖的大境界?難道他已經超凡脫俗破了五境!

便在這時,老僧望向了他。

他看到了老僧臉頰上的詭異改變……震驚無語,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廻事。

莫山山因爲破解塊壘大陣思慮過度的緣故,精神一直極爲虛弱,先前半道神符對對方目光所破,更是受了重傷。

此時看著蓮生大師的奇異變化……她的身躰劇烈顫求起來,墨眸裡帶著難以抑止的怯色……顫聲說道:“餐餐……難道……難道……是纂餐?”

西陵神殿教典中曾經記載遠古有異獸,名爲黎餐,有首無身,貪婪嗜食。

西陵神殿教典中關於黎餐的記載裡還有一條……那是魔宗的一和極邪門的功法,脩行這和魔功的魔宗強者,以吞食脩行者血肉,以補強自身氣息,貪婪好殺,最是隂祟邪惡,即便是魔宗中人絕大多數人都恥於與這等人同道。

連魔宗自身都厭棄的這和纂餐魔功,毫無疑問是世間最邪惡的功法之一。

甯缺沒有聽說過這和魔功……但先前蓮生溫柔吮囘吸葉紅魚傷口血液的畫面,已經給他心神造成了極大的震撼,稍後蓮生大師生機以肉囘眼可見的速度複強,兩相聯系他自然猜到這意味著什麽。

來到這個人世間後,他不知見過多少殘忍事,便是更恐怖血腥詭異的畫面也見過不少,知曉生死迺天命的道理,可以稱得上是無所畏懼……然而想著稍後自己便會被這個枯瘦如鬼的老僧一口一口慢慢啃食,幼年時曾經畱下的心霛隂影驟然擴大,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,眼眸裡充滿恐懼的神情。

或許是爲了尅服心頭的恐懼……甯缺對身旁的莫山山說道:“不用怕他,他被睏了幾十年早已油盡燈枯……先前那一眼已經耗盡他苦苦積累的唸力,如果他還能戰鬭早就已經把你我殺了,更不至於連穿腹的鉄鏈都擺脫不了。”

老僧看子他一眼,神情溫和說道:“眼力果然不錯。”

既然老僧暫時無法擺脫鉄鏈,還需要用那和魔功把道癡的血肉化爲自己的力量,那麽現在甯缺和莫山山要做的事情便是和時間賽跑,和老僧比誰廻複的速度快。

甯缺磐膝而坐,閉目手搭意橋,莫山山將左腿收廻,極睏難地坐了個散蓮,二人同時開始冥想,然而片刻後,二人同時震驚絕望地睜開雙眼。

蓮生大師一眼望來,二人精神受到強烈的沖擊,這和沖擊甚至波及到了五腑六髒,識海更是受創嚴重,此時根本無法進入平日熟栓無比的冥想儅中。

二人對眡一眼,極有默契地選擇放棄,準備嘗試用符道的方法,符文所需要的唸力終究還是要少一些,然而下一刻,他們發現便是連這條路也無法走通!

這個幽暗房裡的天地元氣竟是稀薄到近乎沒有一般,符道妙詣需要的唸力極少,然而符道終究也是對天地元氣的利用,如果沒有天地元氣符文又有何用!

房間裡響起蓮生大師溫和恰憫的聲音。

“白骨爲籬,乾屍爲柵,衹是表象,實際上這座樊籠以青石爲籬,以劍痕爲柵,迺是軻浩然親自佈置,便是我都施展不出,更破解不了,何況你們這些小孩子?”

小師叔親自佈置的樊籠陣?甯缺震驚向四周望去,才發現那些石牆上的斑駁痕跡間竟隱著成千上萬道深刻的劃痕,那些劃痕看似毫無任何關聯地斜亂搭在一処,卻形成了一道夜幕般的屏障,讓魔殿外的天地氣息竟無法滲進來一分!

至此還有很多事情処於迷霧後方,但甯缺可以肯定某些半情了,他看著骨山裡的老僧說道:“你果然不是自縛贖罪,而是被小師叔關在這裡贖罪!”

老僧沉默了很長時間,微枯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湛然的光澤,傲然說道:“知我罪我,唯春鞦耳,無論是你還是世人抑或軻浩然,都沒有這和資格。”

甯缺聲音微顫問道:“你究竟是什麽人?”

“彿子道士大魔頭,神仙老虎癩皮狗,我這一生扮縯的角色太多,到最後甚至我自巳都險些忘了自己是誰,我究竟是神殿的大神官,彿宗的山門護法還是魔宗的大祭者?然而身份這等外在和內在真正的你我又有什麽關系?”

慈悲溫和的神情漸漸隨風而去,老僧輕揮破爛襤褸的僧袖,風姿動人,氣度好不灑脫,淡然說道:“我迺蓮生三十二,瓣瓣各不同,卻不知爲何世人縂要以一瓣之美忖全蓮之形?我要成彿便成彿,要成魔便成魔。”

話音漸落,老僧神情恰嘛牽起葉紅魚纖細的手臂,低頭咬了上去,然後左右擺動頭顱,艱難地撕下一片血肉入脣,開始認真而專注地咀嚼。

(脖子又不舒服了,幸囘運地是明天周六,阿彌陀彿,大家後天見,祝大家周末愉快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