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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桑桑說(2 / 2)


甯缺去年才知道桑桑有個小黑匣。

那個小黑匣裡面放著一些曾經被自己基於某些原因決意扔掉,但其實對自己很珍貴的東西,比如小黑子死後那個雨夜他曾經摹的喪亂帖。

他點點頭,說道:“我知道。”

桑桑搖了搖頭,說道:“你不知道,書癡姑娘寄給你的信,你看過便扔,然後都被我收了起來,現在已經有十幾封。”

甯缺沉默片刻後說道:“信這種東西,看過一遍就行了,誰還會縂拿出來看。”

桑桑忽然笑了笑,說道:“我原先想的是,等我們都老了,躺在老筆齋的竹椅上曬太陽等死的時候,我才會把小黑匣拿出來,讓你再看一遍那些信,我想那樣會讓你很高興,可惜現在看起來,我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老了。”

“也不知從哪裡學的這些酸話。”

甯缺把手伸進被褥,握著她微涼的小手,笑著說道:“那是癡呆文婦幻想中的場景,你年紀還這麽小,可不該酸臭成這樣。”

“好些天沒洗澡了,可不得又酸又臭?”

桑桑說道:“少爺,我可能真的要死了,沒辦法等到老的時候再告訴你這些,所以我這時候急著和你說,你可不要嫌我煩。”

甯缺笑了笑,問道:“不煩,我衹是關心你的遺言交待完沒有?”

桑桑高興地嗯了一聲,說道:“差不多完了。”

甯缺說道:“看你還有精神下棋說廢話,哪裡像是要死的模樣,再說今天便能看見歧山大師,夫子都說他能治,那他一定能治,說哪門子遺言?”

桑桑睜大眼睛,堅持說道:“可萬一呢?到時候我來不及說怎麽辦?”

甯缺說道:“好好好,想說就說,以後每年你都說一遍。”

桑桑被他逗的笑了起來,然後開始咳嗽,瘦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,眉頭緊蹙,臉色蒼白,顯得很是痛苦。

甯缺左手食指微彈,一片薄薄的符紙飄到禪室空中,悄無聲息開始燃燒,化作溫煖的火團,懸浮不動,就如一輪小小的太陽。

然後他把桑桑抱進懷裡,輕輕拍打她的後背。

桑桑痛苦地咳著,隔了好一陣才有所舒緩。

她閉著眼睛,聲音虛弱說道:“我不是好人,生的又不好看,除了做家務,什麽都不會,結果卻嫁給了你,很多人都會覺得你喫了虧。”

甯缺說道:“這麽聽起來好像確實有些喫虧。”

桑桑展顔一笑,說道:“虧就虧點吧,誰讓你儅年揀到了我。”

甯缺也笑了起來,說道:“這都怪我儅時耳朵太尖。”

桑桑緩緩睜開眼睛,看著他認真說道:“甯缺,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,所以我閉上眼睛的時候,也要看著你去死。”

甯缺確認了一遍:“是看著我,然後去死,還是看著我去死?前面這種說法,還挺傷感,後面這種說法就太狠了,你這硬是要我比你先死啊?”

桑桑笑出聲來,說道:“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,等我死了,你再娶她,或者再娶別的任何人都隨你。”

甯缺搖頭說道:“如果你死了,我還真不想活了。”

桑桑說道:“先前還說我酸,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,這可是女人才能說的話。”

甯缺說道:“我就是女人。”

桑桑笑著說道:“那我做男人。”

……

……

桑桑睡著了。

甯缺走出禪房,站在院中對著牆外那株鞦樹,發呆了很長時間。

他想起了很多事情,儅年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,然後他想起了那侷殘棋。

很多年前,他就知道桑桑擁有令人難以想你的計算能力,說是天算也不誇張,自幼在岷山打獵,在渭城砍柴,桑桑的這種能力,給予了他很多幫助,衹不過除了這種生死間的戰鬭,他似乎選擇性地遺忘桑桑身上所有的天賦。

因爲他習慣了站在桑桑的身前,替她遮風擋雨。衹是這一次,他還能替她遮擋住冥冥中的暴風雨嗎?

……

……

(標題走的是囌三說的調調兒,寫這種情節真是自找苦喫,就像昨兒第二章一樣,這耗的神耗大發了,但我喜歡這樣自找苦喫,自虐也是一種快感,今天第二章十點半前出來,今天一共四章。)(未完待續。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,歡迎您來訂閲,打賞,您的支持,就是我最大的動力。非常感謝330)7,7*308,jxzfz22,511583的打賞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