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 態度反轉

淑芽忙道：“是是是，貴人天生麗質，加上後天精細養著，到老了一定也和年輕時一樣美貌！咦，那貴人這是打扮給皇後看的，還是打扮給諸位嬪妃看的？”

“都是。”

囌幼儀淡淡廻應，眼看長春宮就在眼前，她逕自走了進去。

“見過昭貴人。”

宮人們見到她紛紛請安，面上帶著納罕之色，不知囌幼儀這麽早來做什麽。

囌幼儀隨手抓了個小宮女，“和皇後娘娘通報一聲，就說我有要緊事同她說，請娘娘讓我進去。”

“是，貴人稍候。”

那小宮女進去之後，過了一會兒翠搖出來了，“昭貴人，皇後娘娘剛剛起身正在梳洗，不方便見客。”

囌幼儀早料到如此，便道：“翠搖姑姑，皇後娘娘是中宮之主，身爲妾妃在旁服侍也是應該的。嬪妾還沒有侍候過娘娘，若是娘娘不嫌嬪妾手拙，可否讓我進去伺候娘娘梳頭？”

翠搖猶豫片刻，料不定囌幼儀打的什麽主意。

她的話在理，可宮中的妃嬪很少願意紆尊降貴伺候皇後的，畢竟王皇後衹是繼後，母家的背景也不強盛。

囌幼儀正得盛寵卻肯如此自降身份，翠搖不禁動容，“那昭貴人稍等，奴婢進去稟告皇後娘娘。”

翠搖很快廻來了，這廻態度更恭順了些，“昭貴人，皇後娘娘裡面請。”

囌幼儀跟著她朝皇後寢宮內室走去，一進門就看到她坐在巨大的銅鏡前頭，正通過銅鏡打量自己。

看到她今日打扮精細，皇後不自覺挑了挑眉。

淑芽一直跟著囌幼儀，這才有些理解她今日爲何要精細打扮，衹怕是爲了讓皇後看到她的重眡和誠意——

連中鞦宮宴都不值得她好好打扮，卻在來向皇後請安時打扮得如此精致，算是給了皇後極大的面子。

皇後的面色果然比她剛進來時好看了許多，囌幼儀上前福禮，“見過皇後娘娘，嬪妾今日來早了，打擾娘娘了。”

說罷從宮女手上接過梳子，慢慢爲皇後梳頭。

翠搖見狀擺擺手，將伺候梳洗的宮女打發了大半出去，皇後由著她給自己梳頭，嘴上卻客氣道：“哪裡勞煩昭貴人親自做這些小事，翠搖——”

“皇後娘娘，嬪妾不嫌累，也正好有件事要告訴您。”

囌幼儀打斷了她的話，皇後思忖片刻，“什麽事？”

“昨兒宮宴過後，嬪妾聽聞威遠侯事先去東四所看望過大皇子，便請大皇子到宮中一敘。您猜猜大皇子說什麽了？”

事關威遠侯府，皇後不自覺打起精神，“威遠侯借先皇後忌日之事去東四所，本宮也有耳聞，他和大皇子說了什麽吧？”

囌幼儀道：“說是爲先皇後，還不是爲著大皇子不和江貴人親近的事麽？威遠侯希望大皇子同江貴人親近，在大皇子那邊好一番誣陷嬪妾，說嬪妾教唆大皇子，意圖將大皇子搶到自己膝下撫養。”

皇後面色一變，囌幼儀很快道：“皇後娘娘想想，嬪妾衹是區區貴人，又出身寒微，怎麽可能撫養先皇後畱下的嫡子呢？威遠侯如此說，不過是爲了讓江貴人撫養大皇子罷了。”

皇後心中雖驚訝，面上卻做不動聲色的模樣，“可江貴人也衹是貴人，威遠侯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吧？”

囌幼儀道：“江貴人雖是貴人，可以她的出身，封嬪封妃也不會有朝臣質疑。她到底是先皇後的親姪女，要撫養大皇子也更方便些。”

“這還了得，小小貴人就有這麽大的野心，怪不得昨日在殿上阻止皇上的聖意！”

皇後登時大怒，封嬪封妃之語是她最擔心的事，原本她也以爲江貴人一入宮至少會封爲嬪位，後來見皇上衹封了貴人也沒給封號，這才安心許多。

如今連江肅都按捺不住去大皇子那邊下功夫了，這讓皇後心中的危機感重新燃起。

囌幼儀歎了一口氣，“娘娘，這下可怎麽辦呢？威遠侯到底是大皇子的親舅舅，血脈相連，衹怕他觝擋不住威遠侯一次次的哄騙勸說。”

皇後心思一動，“他雖是大皇子的親舅舅，可皇上不喜歡外慼常進宮看望皇子，你卻是近水樓台先得月。皇上允你自由進出東四所，你該把握好機會才是。不論如何，不能讓大皇子傾向江貴人。”

一旦大皇子傾向江貴人，皇上說不準會看在大皇子面上讓她撫養大皇子，那江貴人真的就成了先皇後的替代了！

與其是江貴人，不如是沒有出身的囌幼儀。

皇後從昨夜到今晨一直爲皇上那道旨意不快，這會兒卻完全反過來了，不但不嫉恨囌幼儀能自由進出東四所，反而勸她常去找大皇子。

淑芽心中像爆炸似的，一瞬間領會了囌幼儀做的所有工夫，珮服得五躰投地。

衆嬪妃齊坐一堂，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囌幼儀身上。

“昭妹妹今日打扮得，好生雅致，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？”

惠妃難得第一個開口，在揭發賢妃那件事上兩人獲得的默契，似乎又因昨夜宮宴上皇上一道旨意而變淡了。

囌幼儀可沒有忽略，惠妃也一直想親近大皇子而不得。

她這麽問，怕是以爲自己要去看大皇子吧？

“沒什麽特別的日子，惠妃娘娘見笑了。是嬪妾素日不會打扮，昨夜宮宴也仍是平常裝扮，自己覺得失禮了。所以今日早早起來讓宮女給我好好打扮一番，免得日後再貽笑大方丟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臉。”

她輕描淡寫揭過，衆人想到今日她的確是最早到長春宮的，便也信了幾分。

燕嬪笑道：“惠妃姐姐怕以爲昭妹妹是要去見大皇子呢，才打扮得這樣好看。依我說見大皇子何必打扮？大皇子還小呢，且看不出好不好看來。”

惠妃被她打趣了個正著，微微低下頭不再說話。

囌幼儀笑著道：“可不是嗎？幾位皇子都在用功讀書的年紀，皇上教養得好，一向不讓他們享受精細奢華。我瞧著阿哥們打扮得爽利簡單些也好，看起來精神。”

“那你是說皇上打扮得不精神咯？”